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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趣的印度餐桌:孽子与牛奶糖的故事

2018-09-21 16:58 来源:laishu.com 作者:Laishu
导读: 出身加尔各答的诗人泰戈尔说:「睡眠之于工作,正如眼睑之于眼睛。」 印度甜食的甜度登峰造极,超过人类极限。 我正躺在前往加尔各答的夜行火车三等卧铺上,辗转难眠,四周鼾声大...
出身加尔各答的诗人泰戈尔说:「睡眠之于工作,正如眼睑之于眼睛。」
印度甜食的甜度登峰造极,超过人类极限。
我正躺在前往加尔各答的夜行火车三等卧铺上,辗转难眠,四周鼾声大作,头上的电风扇嘎嘎作响,和着从窗户灌入的晚风,气喘似地搅拌着整个车厢的体臭、咖喱和旧鞋味。
我头朝窗脚朝外睡在下铺,把随身物品打包当枕头靠,醒醒睡睡,昏暗月色中,一个穿着沙丽的硕大身影怯怯地瘫在我脚边,传来一阵酒味,状极疲惫,肩膀宽的不成比例。
印度火车座位的等级之多,反应了阶级之复杂。
外国人在印度购火车票享有特权,每当我满头大汗穿越排队人龙,直抵特别窗口时,总有点罪恶感。恍惚中我心想:「反正钱包相机我全揣在怀里,给这位太太挨在床边休息一下没关系。」当然如果是男人的话,我就老实不客气请他滚蛋了。
天光微亮,当我头发乱糟糟坐起身来,突然看到靠我床角的那位太太,「嗯..........怎么说呢」,真不知怎么称呼,一身艳红沙丽连身裙,戴满廉价首饰,竟然宽肩平胸有喉结,明显是男儿身。
我凑上前去,她(他?)受惊似顿时清醒,眉间的艳红朱砂像第三只眼一样炯炯有神,刷了睫毛膏、描了眼线的牛眼,对上我迷惑的目光,她肢体语言甚娘地理理衣裙,涂了廉价唇膏的血盆大口裂开了一抹浅笑,趁其他人好梦未醒,匆匆溜走,留下一头雾水的我。
印度火车座位的等级之多,反应了阶级之复杂,从有管家贴心服侍的独立包厢、附隔帘的冷气卧铺、莒光号般的冷气座椅、吹电风扇的卧铺、吹电风扇的软座、吹电风扇的硬座等等。
我一时无聊,逛起长长的火车来,我隐约听到同车厢的乘客醒了,一个挨着一个吵吵嚷嚷「我的钱包,我的东西被偷了!」
在印度只要装作不懂规矩的外国人,常常可以满足好奇心的,我从头走到尾,像做一趟文化观察。逛到火车尾巴时,赫然看到刚刚那个走错车厢的变装皇后,正在吃一盒雪花牛奶糖。
我们四目相接,有点尴尬,我冲着她笑了一下:「蒂蒂(姊姊),你好。」她的浓妆像一张画在脸上的面具,仿佛可以直接摘下来,当香水脂粉味薰得我快晕车时,她终于认出我来:「小妹子,你从哪里来?」
一开口就破了功,语调婉媚却声音粗哑,我有点惊喜她能说英文。我就是这样遇到G的。
我说:「我从中国台湾来。」G眼睛一亮,惊呼:「泰国?喔,真好,我好爱泰国。」戴满戒指、涂着蔻丹的粗糙大手,递了一块牛奶糖过来,五彩手环碰出清脆细声。
「当然,谁不爱泰国。」我席地而坐,满嘴雪花牛奶糖,甜死人不偿命,我面部肌肉狰狞扭曲,头皮发麻,还来不及含糊解释中国台湾是另一个国家,G就膝盖碰着膝盖那样人挤人地在我身旁坐下,然后遵从印度人的聊天传统,从祖宗八代开始关心。
印度甜食的甜度登峰造极,超过人类极限,我一面担心体内血糖指数暴表,一面坏心眼暗想:「泰国人妖要讨好观光客,从小调教,比女人还女人,泰国人骨架纤细,扮相好看多了。」
从车窗远远望去,风中隐约传来热闹的节庆音乐,每个社区都在庆祝杜迦女神节,搭起高高的台子,张灯结彩,祭祀英气十足、屠魔降妖的杜迦女神,为新年拉开序幕,接下来的结婚旺季更是金光闪闪。
特别精彩的祭坛,会吸引外人不远千里来观赏,那个社区自然特别有面子。到了晚上,唱歌跳舞,阖家团聚,少不了美食饮宴,盛馔糕点,人人一身新衣,穿梭来去,有几分逛元宵节花灯的熟悉气氛。
我问G:「蒂蒂(姊姊),你住的地方,也有这样的台子吗?可以去看吗?」
G笑笑:「我们住的地方,一般是不欢迎外人进去的。小妹子,再来一块,嗯?」
不论男女老少,印度人嗜吃甜食,热爱一切浓郁甘甜、酥脆黏牙的口感,节庆场合,尤其少不了甜食。国土辽阔,各地都有代表土产,花样百出。加尔各答人的「甜牙齿」,举国皆知。
印度、孟加拉一带在上古时期就发明了制糖的方法,成书已经两千多年的史诗罗摩耶那中,描写了一场宴饮,「桌面上摆满甜食,糖浆饮料和可嚼食的甘蔗。 」
世界上几乎没人不爱甜食,一出了产地,糖曾经贵比黄金。自古印度在制糖技术外传之前,高价外销蔗糖。
仗着现地自产自消,在加尔各答糖不曾是昂贵的进口舶来品,甜点师傅工作起来,更得心应手。
甜点专卖店的橱窗缤纷有如珠宝盒,涂牛油的饼,淋蜂蜜的糕,撒满腰果杏仁的酥,泡玫瑰花露的丸子,种类繁复,量多质精,永远人潮汹涌。此地出身的甜点师傅,能在一级战区存活下来,个个身手了得,走到哪都是就业保证。
传统甜食主要以牛奶、牛油、炼乳、乳酪、糖等为原料,煎炸烘烤,加上各种香料、坚果或水果。圣牛因为产奶耕作而获得在车水马龙中信步漫游的无上权利,只要听过「众神搅拌乳海」的创世神话,就知道乳制品在这古老次大陆上享有多么崇高的神圣地位。
祭司使用牛油、牛奶祭祀,乳制甜点不但是众神钟爱的虔敬供品,凡夫俗子也喜欢甜蜜蜜的滋味。节庆时,加尔各答的甜食店大排长龙,店外搭起帐篷还延长营业时间,印度人生肖一定是属蚂蚁的。
被称为「巴非」的雪花牛奶糖,是北印度最传统的甜点,将牛乳用慢火收干,边搅拌边倒入砂糖,加上干果后放凉,塑型,讲究一些的高级品,贴上闪亮亮的纯银箔,快刀切成对称的菱形,闪亮亮贵气逼人,乳香扑鼻,当成访亲拜友的伴手礼,大方好看。主人待客时,极具美感地把甜点摆在盘子上,装饰各色花瓣、水果、干果,就像一幅精巧的图画。
海吉拉的存在是印度社会的古老默契,2014年印度法律更承认第三性的合法地位。
听G满腹诗书,说了一口头头是道的甜点经,嘴中吐出的英文,字汇丰富而文法精确,我心中讶异:「她小时候一定受过良好教育的。」
为了报答G的盛情,火车靠站时,我挥手招来月台上贩卖奶茶的小贩:「给我来两杯!」隔着车窗立刻递来两杯热饮,我和G边啜饮烧烫烫的甜腻奶茶边闲聊,配上一盒牛奶糖,热量足够火车绕印度一圈了。
G出身乡间的高种性家庭,家中只有妹妹,身为传宗接代、承嗣香火的独子,备受宠爱,还被送到加尔各答念寄宿中学,倾力栽培。
G属于一个古老神秘的社群,当地人叫她们「海吉拉」,严格说来,是指认为自己是女人,而自愿去势的生理男性。
海吉拉的存在是印度社会的古老默契,2014年印度法律更承认第三性的合法地位,但同性恋仍属违法。
因此在海吉拉中,还包括同性恋、阴阳人、阉人、双性恋、变性人、变装癖等等性别错位、性别认同障碍,而难以归类男人或女人的性少数族群。
宝莱钨电影的浪漫爱情仅供参考,事实上,婆罗门禁欲主义加上维多利亚时期遗留的罪恶感,形塑出对性极端保守的集体意识。
居主导地位的印度教,更将婚姻涂上神圣的油膏,结婚生子不是个人选择,而是无从遁逃的社会责任,没人要的宅男剩女,简直是家门不幸,比醙掉的隔夜菜还糟。因此,难以婚嫁的「第三性」,就这样被排除于家庭网络之外。
据说先天雌雄同体的阴阳人婴儿一出世,就会直接交给海吉拉抚养。但比起万般都是命、半点不由人的种性制度,几千年来成为海吉拉与否,令人惊讶地,却多半出于自由意志。
海吉拉来自各阶级、种性、教育背景、方言、族裔,堪称是全印度最崇尚落实「四海之内皆兄弟(姊妹?)」的后天社群,外界敌意和贫穷把海吉拉紧密结合起来,相依为命,同吃共住,外人难以窥探。
她们向年长的海吉拉拜师,学习妆饰歌舞,头上仿佛装了「喜庆侦测雷达」,风闻哪里有人结婚生子升官祝寿,就大队人马花枝招展地杀去,在乐师伴奏下,戴歌戴舞。
听起来就像中国台湾早期办寿宴喜酒,丐帮不请自来,敲碗唱喏:「老爷太太行行好、保佑您十子十媳妇」的乡野奇谈。
给了,大家开心,吉祥如意,面子好看;不给,海吉拉可是有全褂子的本事,很擅长丢主人的脸。
海吉拉是不请自来却得罪不起的客人,明着是唱歌跳舞献艺,暗地其实是一种勒索:「主人敢不给钱是吧?那我们就当着所有亲友的面,把衣裙脱光。」
远古生殖崇拜下,非男非女的海吉拉无法性交繁衍,毕生独身,积蓄了神秘的力量,被视为「神的新娘」或「女神的信徒」,喜则祝愿驱邪,怒则诅咒降蛊。
大喜之日,谁想触霉头?有点年岁的印度人,迷信海吉拉的诅咒,害怕激怒海吉拉会带来厄运,导致新郎阳痿或男婴夭折,宁可信其有,不管乐意或无奈,总会打赏礼物或现金。
基于大众畏惧心态,有的银行或税务机关创意十足,雇用海吉拉当讨债人或收税员。
献艺讨赏是海吉拉长年独占的工作权,不过,信仰薄弱的年轻一代渐渐只把海吉拉视为不入流的街头红顶艺人,一旦失去古老传统保护,这些蒂蒂们再也欢唱歌舞不起来了。
神圣光环就像雪花牛奶糖上的银箔一样,只是一层薄薄的矫饰,海吉拉其实处境堪怜,低下若贱民。
一旦成为海吉拉,就要放弃自己的名字姓氏,家族种性,从此和原生家庭形同陌路。
他们多半在儿童期,懵懵懂懂发现自己与众不同,惨绿少年时备受荷尔蒙和家庭压力煎熬,欲望和情感不见容于主流社会,深夜挣扎哭泣,自杀自残,只能徘徊在阴暗边缘,随波浮沉,彼此取暖。
大多数的海吉拉在少年十五二十时「出柜」,年幼青涩,一旦断了所有人际网络,无法继续升学,没有教育、没有技能,没有任何工作机会,被社会共弃,日趋下流,沦为极度社经弱势。
为了生存,什么下三滥手段都使出来,使主流人士侧目厌恶,越被边缘化。
如此恶性循环、无限回圈了数千年,歧视未减,社会变迁下,海吉拉的传统生计却日渐式微,只好乞讨卖淫,无所不为。
因恐惧沦落到这步田地而一辈子深藏柜子的「隐性海吉拉」,大有人在。他们照着所属社经阶级的常规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娶妻生子,大放烟雾,这些身不由己的人,就是海吉拉的性客户群,至死过着不为人知的双面人生,带着秘密火葬。
恒河母亲流水悠悠,在生死轮回的尽头,断背山仍然高耸入云,不可诉说。
世所公认,高级时尚史宛若男同志史,比例上,他们敏感纤密,具艺术美感,脑中灵光乍现的天才点子,下一季就挂在无数时髦男女的衣橱里,令人满眼迷醉。
这些天生酷爱调脂弄粉、穿红着绿的孤高灵魂,若降生在别的地方,说不定是另一个尚保罗高提耶或乔治亚曼尼,叱咤风云,独领风骚。再不济,起码在爱马士站柜台迷倒一干贵妇,或在《欲望城市》轧一角。
完全不能想像,林怀民在婚礼上跳猥亵粗鄙的舞蹈,蔡康永妙语如珠只为了乞讨零钱,张国荣在暗巷里出卖色相,蒋勋写的是淫辞艳曲,吴季刚的事业高峰只是缝制同志彩虹大游行的服装。我心中疑惑:「这么说来,海吉拉社群中埋没了多少伟大的艺术家呢?」
但深入一想,印度社会几千年前就坦然接受海吉拉的存在,藉由宗教禁忌保障她们的工作权,照顾生计,在蒙兀儿王朝的伊斯兰宫廷,更有海吉拉更权倾一时,担任大内总管的职务。
而今日公认最开放的欧洲社会,对性倾向迥异的第三性展开双臂,也不过是近几十年开始的事,时间若再早一点,可是会被枪毙、丢进瓦斯毒气室,甚至绑上火刑架的。
海吉拉既然专挑重大喜庆场合出没,得到的礼物大多就是甜点,因为职业关系,说她们是最能鉴赏各家甜点好坏的大行家,一点也不为过。现在我们分食的这盒甜点,就是昨晚某户人家的打赏。
海吉拉嚣张地、粗暴地分享家家户户不同人生阶段的甜蜜,却永无庆祝自己结婚、生育、毕业、加官晋爵、开张大吉等喜悦的一日。再多的糖,再多的蜜,也无法调和自己心中那杯苦酒,她们选择的是一个顺从自身渴望而被剥夺一切人权的生命。
细细磨捣了摸索彷徨,切剁了和亲人决裂时的颤抖,下锅爆香了欲望,细火熬煮了炙热情感,油炸了贫穷,慢煎了歧视,浸泡了旁观红尘俗事的冷眼,沸腾了今朝有酒的醉态,装盘的是歌舞烂漫,叫卖的是祝福或诅咒,吃下肚的是一种吉普赛人似的生命情调,掉下来的残渣碎屑,随风而逝,苦涩中带有一丝腻人甜味。
泰戈尔吟道「绿叶恋爱时变成了花,花崇拜时变成了果实。」而身为海吉拉,永无开花结果之日,踽踽独行在充满暴力敌意的荆棘荒原,心胸坦荡不做恶梦,被世人漠视,烟视媚行,不受家庭社会束缚,全然自由。
「小妹子,从小,我看到女人,就和你看到女人一样,什么感觉都没有。但我看到好男人,会脸红害羞、心跳加速。」
直男常嘲笑娘炮死GAY是女生的最佳闺密,他们哪知道这种默契,是来自于我们都同样为了男人而芳心大悦或黯然神伤。
G示意要我看前方一个年轻人,眨眨眼:「他多好看哪,是不是?再来一块糖吧,亲爱的。」
天生像贾宝玉一样爱吃胭脂,G关起门来偷穿妈妈妹妹的沙丽,一看到亮晶晶的首饰,就像蚂蚁见到糖,无法克制,阴柔媚态,轻言软语,不知挨了多少父亲毒打和同学霸凌。
读寄宿中学时,情窦初开,他试探同寝室的男同学,絮语炙情,挽手画眉,被校方发现,触犯天条,立刻开除。
G不敢回乡面对雷霆震怒的父母,无家可归,流落街头,被当地海吉拉社群纳入羽翼,她们总有嗅出同类的本事。G换上女装,身心舒坦,如同金苹果掉到银网子里。穿了过窄过紧的铁鞋,长途跋涉,磨出水泡脓血,终于换上一双合脚的软拖鞋。
泰戈尔吟道「相信爱情,即使它给你带来悲哀,也要相信爱情。」性别角色僵化的巨灵,将孽子放逐到世界的尽头。孤寂压抑良久,终于找到倾慕的知音人,真心不问性别,有灵有肉,相惜相怜,互信互助,这不就是爱情吗?
G失踪了数年,改头换面,首度以海吉拉的装扮回乡,未进家门,母亲先昏死了过去,父亲痛心流泪,从牙缝逼出一句话:「我宁愿你死了,我没你这个儿子。」G撩起裙子:「我不是你的儿子,我是你的女儿。」
那是G最后一次见到家人。我问:「那你妹妹呢?」G涂满眼线的双眼第一次流露出悲哀:「她自杀了。」
民风保守的乡下,家中出了个海吉拉,仿佛染了瘟疫似的生人勿近,父亲活活气死了后,赔不起高额嫁妆,没有人家敢娶妹妹做媳妇,蹉跎青春,年岁老大,而印度是全世界最鄙视老处女的地方。
六七零年代开始萌芽的彩虹大游行,最先打出的标语是"Come as you were,as you are,as you want to be!"(以你以前的样子、现在的样子、或是想要成为的样子,前来参与吧!) 
漫漫长路,每个人毕生都在寻找认同,期望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些人,或是一个就好,他会爱你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。
我们打从心里渴慕那一个被完全接纳的瞬间,所以,人有坦白一切的冲动。
「但为了归属感,G愿意付出那么高的代价哪!」我正当黯然无言之继,来车站接我的朋友A,远远看到G,简直挥舞着拳头冲过来,低声吼着:「这家伙在找你麻烦吗?」
我连忙说:「不不,我们在车上认识的。」
加尔各答的沙尘和阳光下,G一身滚金边艳红沙丽,脸上残妆斑驳,却没有任何胡渣,娇滴滴却又雄纠纠,妖气冲天,她理解似地笑笑,几乎掐着A的脸颊,厉声调侃了一句我听不懂的孟加拉粗语后,泼辣畅快,扭着身体,飘然离去,A的脸唰一下就红了。
看着G一身红艳的背影,年过中年,在喜庆场合献艺赚的赏金越来越少,卖淫又竞争不过年轻新肉,前途茫茫,老之将至,想来只能沿门乞讨。明明是最耽溺美丽的浪漫种子,顺遂本性而活,却深陷最丑恶的现实泥沼。
穿过成群的人力车夫,踏着满地垃圾和牛粪,坐上A的车,在车阵里卡了一小时后,我瘫在A老家客厅补眠,被他念个半死:「你知道海吉拉就是帮派、无业流浪汉、卖淫、乞丐、人妖这些全加起来吗?而且很多是爱滋病带原者!常在火车上偷东西,快看看你钱包护照有没有丢吧!」
他是移民英国的第四代印侨,祖上是印度第一批拥有现代高阶专业工作的西化精英,墙上挂着和英国殖民官员骑大象入丛林狩猎老虎的黑白照片,豪华柚木家具伴着兽头标本,令人仿佛回到加尔各答仍是首善之都的旧日时光。
我回嘴:「拜托,你恐同症喔?一起吃个甜食又不会传染爱滋。」A难以置信,拉长颤音:「天哪...............你和海吉拉一起吃东西?」
骨子里的婆罗门优越感,几千年累积下来,不是念念公立学校、投票选选议员、搭搭伦敦地铁就能洗清。还好他够意思没把我这无知的外国人踢出那古色古香的神圣宅邸。
海吉拉疏离孤绝,通常和一般人保持距离,我想G破例和我聊天,一来看我是年轻外国女人,二来除了满腔按奈不住的好奇外,我脸上并无嫌恶表情。
当然,也可能是吃了甜食给人幸福感,天生就爱聚在一起吃甜食闲嗑牙。女人嘛,到哪里都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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