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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文孟婆汤戳泪点谁写的?

2018-04-08 17:34 来源:laishu.com 作者:Laishu
导读: 作文孟婆汤戳泪点谁写的?

作文孟婆汤戳泪点 谁写的? 第五届新少年作文大赛前天落幕,一个高中女孩在决赛现场写的作文《孟婆汤》,戳中太多人的泪点。

  这篇文章是高中组一等奖作品,出自东阳中学高二(16)班申屠佳颖之手,她写了自己和因车祸而脑损伤的母亲之间的故事。这篇作文在网络上的浏览量迅速破了10万+,网友们留下了感人肺腑的留言。

  这篇获奖作文背后,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感人故事?昨天,记者去东阳采访了上学的申屠佳颖,在杭州看望了她重病的妈妈。一边哭一边记,记者写下这个故事。

  天天斗嘴的母亲突遇车祸失忆

  女儿在作文大赛现场写了一篇《孟婆汤》

  12月16日,新少年作文大赛决赛当天,申屠佳颖的父亲偷偷从医院来到考场想见女儿一面。然而,直到交卷时刻过了,两人也没碰上,着急的他走进考场打算询问工作人员女儿有没有来参赛。父亲无意中瞟了眼已被封名的作文卷,一眼认出了那份作文卷的娟秀字迹,“母亲已有六十九个日夜不曾跟我讲一句话”,看完这句话,他当场靠墙大哭,抽泣着说:“这是我女儿写的!”工作人员赶紧扶住他。

认出了女儿的字迹,父亲忍不住大哭。

  这篇《孟婆汤》写的就是申屠佳颖和她的母亲。在东阳由于遭遇车祸,母亲进了重症监护室,后被送到杭州的医院抢救。如今她虽然已经醒来,却因为脑部缺氧的影响,不记得亲人,甚至连自己是谁都答不上来。

  对申屠佳颖来说,母亲就像喝了孟婆汤,她在作文里这样写道:“我常常打开微信点开母亲的对话框,那是母亲车祸前三小时发来的‘鸡汤’,我甚至懒得把它读完。六十九天,我没舍得删……一共一百八十个字,字字扎在我心里。”

  236名参赛选手都是怀着或忐忑或踌躇满志的心情走入决赛赛场的,只有这个女孩的内心凄然。

  于是,作文决赛现场,作家余华命题的《我是谁》,成了这个高中女生回忆母女关系,倾诉思念的地方。

  因申屠佳颖回东阳参加学校考试,第二天,父亲替女儿来领奖。他拿出一个摔碎了屏幕的手机给记者看,这是母亲的手机,手机里存着那条10月7日发给女儿的180字的长微信,“寒窗苦读十二载竟成‘空心人’……学生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学会生活。”

  其实,在爸爸眼里,女儿真的很棒,“她从小成绩就非常好,考上重点中学,名次还挺靠前。她一直很喜欢阅读和写文章。”

  女儿和父亲什么话都会讲,但是和母亲总说不到一块去。“她不爱听妈妈唠叨。而且孩子在叛逆期,有自己的想法。她文章写得好,但是却选了理科,妈妈不大赞成。”父亲告诉记者。

  母亲唠叨,女儿嫌弃,女儿在决赛作文里写着,无论女儿怎么“不乖”,母亲“终究会原谅我,千千万万次。”直到意外发生,“这一次,母亲不会原谅我。”

  从东阳转到杭州的重症监护室,两个月里花掉了60多万元,肇事的司机无力承担医疗费。

  “我觉得钱不是困难,精神上的打击和压力才是。”父亲噙着眼泪说,“她不记得人了,连孩子是谁都认不出。”

  这位父亲之所以在看到女儿字迹时崩溃大哭,是因为心疼不被母亲认识的女儿,心疼重症失忆的妻子,心疼自己这个原本开心幸福的小家庭。

  昨天晚上8点。东阳。

  谈起文学,她就很开心

  谈到妈妈,她就很难过

  昨天晚上8点钟的东阳中学,灯火通明、万籁俱寂。

  走到高三16班的门口,透过玻璃窗,孩子们正在里面埋头看书——接下来的6个月,还有高考等着他们。

  申屠佳颖就在这个班。这是这一届东阳中学的实验班,里面都是成绩最好的学生。

  正好下课,通过同学,把她喊了出来。白色羽绒服、银色亮片的雪地靴、蓬蓬松松的“蘑菇头”——这是个看起来很干净,有点像“小丸子”的女孩。

  刚开始,有点拘谨,“老师跟我说了,钱江晚报要来,没有关系,你说。”

  “今天早上校长找我谈话的时候,我确实很惊讶。昨晚爸爸跟我说得奖了,所以我只知道我得奖了,完全不知道媒体上有报道了。”申屠佳颖怯怯地说。

  其实在这之前,他们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。“我们同学都挺好的。之前有要好的同学知道,会带我去他们家吃饭。今天很多同学知道了以后,有写明信片放我桌子上。”

  申屠佳颖的班主任杜靓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人之一,但他知道这是个要强的孩子,所以,并没有声张,只是默默观察着,帮助着。

  “自己家里的事,没有必要说。”申屠佳颖也觉得不需要大家捐款,“我家里不是非常困难,你刚才说可以给妈妈买点礼物,比如买点书,可是我自己有书,但她可能以后也不能看书了。”

  突然,她就沉默了。

  妈妈,是她不能提的话题,每次不小心碰触,神情就突然黯淡了,语调也笃得低沉下去,偶尔,眼睛里会有泪花。——一层厚厚的难过,就包裹了这位出生于2000年的17岁少女。

  问她有没有影响学习,她倒是很淡定,“现在还好,我调节得还可以。”

  选考,申屠佳颖的科目是物理、化学、生物,“第一次选考,我还没有100分的,所以不是特别好。”问她想考哪个大学,她低下头笑了笑,“不能说,我只跟我爸爸和最好的朋友说过。”

  不过,她想去上海读大学,想读机械类的专业。

  那天,申屠佳颖交卷很晚,“我卡着时间写完,交卷后又去了一趟厕所,所以我爸爸着急就来找我了。”

  说起文学,她很开心。她说自己特别喜欢写作。今年读高三,她看的书有七八本,比如《目送》、《檀香刑》、《热风》,还有卡尔维诺的书。余华的《活着》,她一直想看,却听说很悲惨,所以看了个开头一直没敢看下去。

  昨天下午3点。杭州。

  父亲问:女儿好不好

  母亲说了一个“好”

  杭州一家医院的骨科病房,申屠佳颖的母亲陈学慧从ICU病房转出来不久,身上还插着许多管子。申屠佳颖的父亲和姑姑在为陈学慧按摩日渐萎缩的小腿。

  医生说,她能醒过来就是个奇迹。

  “我们一直没放弃,后来救回来了,医生又说很可能是植物人,大家都不相信她那么快就醒来了。”一边说着,这个男人的眼眶又红了,低头握住妻子的手。他每隔几分钟就要用沾水棉签润一润妻子的嘴唇。

  床头柜上放着一盒蛋白粉,和一小碗粥。他说,妻子现在还不太能进食,喂粥还不会吞咽。“等到她能吃东西了,也许会好得快一点。”

  陈学慧时而会睁开眼睛,转动眼珠。

  “佳颖拿了作文比赛大奖。”父亲很激动地说。

  母亲动动眼珠,似乎女儿的名字可以触动她的神经。

  父亲又掏出手机,给她看女儿录的视频,视频里,申屠佳颖诉说着自己的生活日常,还会和母亲撒个娇。

  “女儿好不好?”父亲问。

  没想到,母亲居然开口了,轻轻说一个:“好。”

  身边的亲人们雀跃了,仿佛中了奖。

  这一家人没有请护工,都是自己日夜守护,到如今已经七十多个日夜。好在父亲是学医的,和母亲在村里经营一家诊所,在护理方面,他比普通人有专业知识。这段日子诊所关门了。

  由于创口感染,母亲需要昂贵的药物治疗。每天5000元医疗费,肇事司机家里没钱,保险公司总共只能赔付60多万,“车祸很惨,她重伤,坐身边的小姐妹死了,那个小姐妹家的孩子更可怜。”

  骨科的封医生告诉记者,由于大脑受到损伤,病人今后是否能恢复行走等行动能力是很难说的。“后续的康复费用也是很大的,每天要做高压氧。还需要到康复医院去做康复。”

  重重困难,让这家人的心理背负巨大的压力。

  “希望,有一天她可以认人,生活能自理。”这是父亲的心愿。

  《孟婆汤》原文

  申屠佳颖

  母亲已有六十九个日夜不曾跟我讲一句话。

  我还记得她从前抛下的荆棘一般的话语,“你记着,你是怎样对我的,总有一天我会以冷漠同样地还给你!”我也还记得小时候犯了错,在门缝后眼巴巴地望上她半天,她总会过来摸摸我的头,像揉一只毛绒小狗。

  “知道错了吗?”

  我温顺地点头。

  她终究会原谅我,千千万万次。

  寒风吹彻的日子,我只身一人回家,烧饭,浇花,洗衣服。然后坐上去往杭州的大巴。

  这个城市的天空总是很奇怪,瓦蓝瓦蓝的时候不觉得舒畅,灰白灰白的时候也不觉得感伤,他总是高远而平静,如同活着跟没活似的生活。杭州的风背着一股湿气,像灌不完的孟婆汤。我的遗落的记忆,最终沉重地落在十月十一日的下午。

  “你们怎么来学校了?”

  “知道你二模刚结束,带你出去放松心情呗。”

  签完请假单坐上车,车子驶出百米。驾驶座是阿姨塑料袋般窸窣颤抖的声音,“佳颖,我们去医院。”父亲坐在副驾驶座上,一言不发。潮湿,淹没了一切、一切声音。

  我几乎是,一点认不出母亲来。她剃光了长发,脑袋浮肿得像个面团,手臂上是蛆虫似的伤口和紫黑紫黑的皮肤。只有那些错杂的管子和借助呼吸机剧烈起伏的胸口,让我确信,我的亲爱的母亲,她终究没有死亡。她原本是救不活了,她血管里汩汩流动的血液都几近流干了,她在短短三天之内动了三次大手术,她还在等我,可她终究没有睁开眼睛。

  重症监护室里,我终究不敢号啕大哭。

  这一次,母亲不会原谅我。

  几天后母亲转院来杭州,我仍然被安置在那个空旷的小城里学习,过着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生活。我常常打开微信点开母亲的对话框,那里是母亲车祸前三小时发来的“鸡汤”,我甚至懒得把它读完。六十九天,我没舍得删,从“十年苦读竟成空心人”到“首要的是‘学会生活’”,一共一百八十个字,字字扎在我心里。

  母亲醒了。是迷蒙的眼。

  我在电话的这头泣不成声。父亲告诉我,她会像小孩子一样,她可能认不得我,她需要一件件事都从头学起。“你别担心,你认真学习就好了。”

  “爸爸,我二模考了年级第五。妈妈她一直跟我说我有能力考前五的,这次我做到了。她还记得吗?”

  可是她永远都不知道了。

  就算父亲问:“你是谁?”她也会答不上自己的名字,她只会胡言乱语,像一个走失在岁月里的孩子。

  我以前总以为母亲功利愚昧世俗做作,我想要自由和梦想,我对她冷漠和苛刻。直到,真正失去的那天。我歇斯底里。

  昨日的大巴在夜间抵达杭州,母亲啊,我没日没夜思念的母亲!

  她的眼珠骨溜溜地转着,却不曾聚焦到我的脸上;她的头骨被剜去半块,模样有些狰狞;当我的手触及她的手,那里是母亲温热的血液,是我温故如新的回忆,是我忍住的干涸滚烫的泪水。

  父亲在她耳边温柔地说:“认识吗?她是谁?”

  母亲骤然把她的温热的手缩回。

  我的手,于她而言,太冰冷了。

  “是你女儿啊,不记得了?”

  她不记得了。

  “女儿来了不打声招呼?笑一下呀。”

  母亲忽然咧开嘴,露出两排整齐光洁的牙齿,像在等待一个牙医检查她的牙齿。

  我把手捂热,再去牵她的手。我只是静默地望着她,用很深很深的目光凝视,我希望她会记起我。她转过头来,继而别过头去,她轻声说:“佳颖读书不认真。”那一瞬,我泪流满面。

  寒风吹彻的日子,我只身一人前往赛场。人行道上,落叶和雨水打湿的地面紧紧抱在一起,它们太冷了。水啊,树啊,它们都很伤心的,它们忍得住就是了。

  我忽然想起我的包里有一本《目送》,那是母亲读过的最后一本书,她的书签夹在第五十六页。我曾经嘲笑母亲看如此平淡琐碎、小家子气的书,但从母亲出事,直到现在,我已经将它翻了三遍,也许我的母亲会像龙应台的母亲一样,记不起重要的人和重要的事,但我仍然爱她。我有与你,永恒的记忆。

  你会记得,有一个小姑娘,在你病床边,为你一遍又一遍地念你喜欢的书,就像你不曾记得的很久很久以前你教她一遍又一遍地认字一样。书的封面是你喜欢的藻绿色,是我们久久等待的春天。

  妈妈,你还记得吗?

  你是我的母亲,你叫陈学慧,你最爱的是绿萝和富贵竹。

  我是你的女儿,我叫申屠佳颖,我最爱的,是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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